抚慰心灵的清风 ——读路羽诗集《路羽自选集》（叶色如梦）随感 牟心海 翻开路羽这部精致的诗集《路羽自选集》，阅读了路羽的诗感到一种欣慰，有如一股清风，轻轻地吹来，抚慰着人们的心灵，因为这风是从她心灵吹出，送给读者的，便有了这种抚慰心灵的功能。 香港女诗人路羽，出生于福建省泉州的一个有知识的家庭，以后她移居香港。两种境域的生活，使她产生人生的感悟和对世界的认识。诗是什么，我认为它是人生感悟中的一种感觉，一种情感自然的艺术流露。面对生活的感觉谁都会有，而人生感悟不一定谁都会有，这就是说不可能谁都是诗人。诗人是将这些感觉感悟酿化成诗，须有诗人的才能，没有这种才能即使是写出分行的文字，也不能称之为诗。诗是语言艺术，语言必须是经过修饰的艺术化的语言，也就是诗化语言，用诗化语言表现心灵里流出的情感，才能成为诗。读一读路羽的诗，便会感到，她写的是真诗，具有诗的特征是真实的情感，经过艺术构思，使用艺术化了的语言。 路羽是一位女诗人，她的诗与别人的诗又有不同，她诗中有一种女性的柔情，她心灵的窗是向读者敞开着。她的感知感觉向读者传递，使读者感受到这种来自心灵的清风，在轻轻抚慰着自己的心灵，是心灵与心灵的呼应，是心灵与心灵的宣照。从接受美学的意义上说，艺术主体传递出的感觉，被接受者接受，得到了呼应，这种心灵与心灵的沟通，是通过诗这种艺术的桥来实现的。她的诗有着清新、淡雅、隽永、自然畅达的特点，并营造出一种幽境。“草的捕手/轻拭过/露珠的晶莹/月亮/晃悠悠地来了/一任/萤的鼓点/敲响/寂寞”。从《秋莹》这首诗可以看出这种特点。她的叙述，她的表达都是使用轻盈的语句和简洁的节奏，无疑这是她诗风格的显现。 她的诗使用意象，这是继承中华传统诗的特点，也表现出现代诗的特征。在诗中用不用意象，是区分诗的类别重要标志，这也是诗自身特征的重要方面。中华民族历史上的古体诗、近体诗，新诗中的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现代主义等各流派都是使用意象，中国新诗在发展过程中吸收了西方象征主义等现代诗写作方法，也是在使用意象。当然，后现代派诗反对意象的使用，对当下中国新诗也有着影响。真正具有诗性的诗，还是意象在起作用。翻开诗集第一首诗《瞬间》：“树的侧影/在梦中摇曳/夜显得更为深黑 // 寒冬的风/像一把无情的剑/挥落了最后的一片叶子 // 章节渐次模糊/坠入时光隧道/无法讲得清楚的/是一个人的故事”。这诗中的树、侧影、梦、夜、风、剑、叶子、章节、隧道等都是意象，作者用这些意象，组成了诗，去显现自己的心灵感悟，以至于实现对生命状态的写照，传递给读者的便是诗人的人生体验。当然，接受者能不能接收到，那时由读者的修养所决定。一首诗意义的实现，必须是作者与读者共同完成。 路羽诗是写感觉和情绪，从我阅读的体会来看诗集里的诗有的是描绘体验中的愉悦情绪；有的是叙述感悟中思考情绪；有的是感悟中的忧愁情绪，有的是感悟中的伤感情绪。不管是哪一种情绪，都是给人一种美的感受和美的享受，都是传递出一种纯真的柔情。 在《春望》一诗中她这样来写：“南来的紫燕/以春的温馨。拂响门铃/孵化 迷人的相思 // 仰首望云/如含苞欲绽的梨花/远方的凤凰木/站成一幅/寂静中的风景 // 浪从脚下  汹涌起/一种火焰的激情/红日喷薄/大地甦醒”。这是一种喜悦的心情，不仅是意象传递和释放出的情绪，把动态的事物或客体写出静的意境，这也是诗人一贯的追求。 对于叙述感情中的思考情绪类型的诗也是很多，诗不是哲学，但有哲思的情绪，思考的意想，这不仅传递给读者什么，也唤起读者的思绪进入这种思考，或与作者同步或插上翅膀飞翔。《诺言》这首诗是其中的代表：“像手中的尘沙/悄然滑去/美丽的音符/错误的号码/ 为生命写下了/纷飞的一页 // 那颤抖的叶/曾是等待的热情/当你匆匆地走过/飘落/是一地的/诺言”。诺言是人们常遇到的，对于不同的生活场景都会有不同内容的诺言出现和发生。每个人都会有感受，读者有的曾是诺言的发出者，有的则是诺言的接受者，对此都会有补充和联想，都会有各自不同的感受和体会。这里会引起读者省悟和反思，也会警惕自己提醒他人，这是一种忠言劝告。这将会增强“音符”的美丽，消减“号码”的错误。 诗集里写忧愁情绪的诗是很多的，具有表现乡愁的特点。这也许是生活异地，所产生的怀念和思绪，请看《乡情》“如期而至/静静遥望远方/乡音依稀/总是由远而近/酒也发酵/情也发酵/灌醉了一个海/鸥鸟盘旋/潮水汹涌/天空并非虚设/又有谁能断言/支撑我的/ 不是一片浮云”。乡情对一个游子来说，是一种支撑，因在心中始终是挥之不去的思念，类似这样的诗在路羽笔下是不少的。在路羽诗集里还有忧伤的诗，因有在她生活中，看到遇到值得忧伤的事，从而产生忧伤的情，这种情绪和感受也是诗人永远的怀念的。她的诗笔是这样写着一位轻生的朋友，从2002年至2004年的三年当中她写出六首怀念那位朋友深厚感情的诗：“一叶孤舟/在汪洋中漂泊/夜色如梦/我们擦肩而过/那是木棉花开的季节/豪迈的歌声  灼热的热情/把故乡的冬天熔化/深深地海洋你告诉我/为甚么那旋律与誓言/在一夜之间消失/浪潮像泪水般/淹没了晋江  淹没了海岸/我在岸上呼唤/呼唤一个迷途的名字”。那擦肩而过的朋友是谁，先不去管他，反正是值得诗人追思和怀念的，也是友情至深的，这是诗人生活中的相遇相知者。在这样六首诗中是诗人的情感流露，也是诗人生活中的遭遇，而使诗人从心灵中发出的忍痛和深深的怀思，那也是永远不能忘怀的。从情感与情绪上看有这么几种类型的诗篇，可看出诗集里诗意含量。 诗集里的诗在语言上也有着自己的特点，诗句洗练、简洁、明快，有着很强的节奏感。生动形象又是另一特点，大量使用拟人化的方法和移情法，使其中的意象或客体人情化，或客体主观化。这样的诗句也就鲜活起来，这就增加了表现力，增强了诗意的浓度。进而可看出诗人的自身修养和诗艺才能，祝贺路羽所取得的成绩。                                      2007年10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