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语境下“中生代”诗歌的译介问题
杨 虚1,2
(1.宁波大学必须外语学院 2. 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
[提 要] 本文讨论“中生代”诗歌的译介问题。令人可喜的是,在大中国的文化统一语境下,两岸诗歌创作都出现了“中生代”,这是中国诗坛可以面向世界的重要成就。在“中生代”诗歌研究中,译介问题也应该作为其中的一项内容。在当代全球化语境下,中国诗歌必须突破汉语语言圈,向外辐射,在世界诗歌中产生影响。
[关键词] “中生代”诗歌 全球化语境 译介
0 引言
本文讨论“中生代”诗歌的译介问题。这是目前研究“中生代”诗歌问题中的一个深入性的问题。我们研究“中生代”诗歌的目的无非是从诗歌创作理论和实践以及文学史的角度来总结和评价这一特定时期的中国诗歌(或者说华文诗歌)的现象特征。那么,研究的目的是要肯定这一时期华文诗人在诗歌创作上的探索和所取得的成就。在当前全球化语境下,“中生代”诗歌的研究和“中生代”诗歌成就也必然要走向世界,影响世界,也为其它民族学习了解,成为他们文化的一部分。基于这样的考虑,诗歌的译介工作就同样也是重要的,值得重视。而目前我们的诗歌译介的实际工作应该说是做得不错的。2000年傅天虹先生策划的“中外现代诗名家集萃”(中英对照)已经出版500部作品,就是很好的说明。像这样的中英对照现当代中国诗歌的译介事业,在中国方兴未艾。到目前为止,已有专门的刊物和出版社在从事这项工作。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批投身于译介事业的诗人和专家学者。对“中生代”诗歌的命名和研究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关注,到现在已有10余年了。但有些问题还在争论和取得共识之中,比如“中生代”的命名和时间起止问题等。而关于“中生代”诗歌译介问题的关注,除了王宁川、邹宇泽、姬云鹏(2007)以外,则不甚多。本文从“中生代”命名的理解与译介和“中生代”诗歌成就与译介两个方面来讨论全球化语境中“中生代”诗歌译介中要注意的问题。
1“中生代”命名的理解与译介
人们对“中生代”的理解和命名是有不同意见的。子张(2007)从语言学的角度论述了“中生代”命名的问题。他认为,“中生代”的“代”是个转义,不是传统的概念指称。而“中生代”也不与地质学术语的指称有什么关系。他分别从辞书、文学史等角度寻找详实的资料来批评这一命名。他从“中生代”还有早期的另一个命名“中间代”出发,认为“中生代”与“中间代”只是命名的不同选择,换句话说,“中生代”就是“中间代”的意思。这一命名其实只是这一时期诗人们“自我意识”的一种表现方式。他们也不甚清晰地意识到了1990年代与1980年代的诗学差异,特别是他们当中更年轻的一些诗歌作者,对这些差异尤为敏感。正是这种对差异的敏感导致他们对自我存在的焦虑。其实,“中生代”并不能构成一个独立于“第三代诗人”或“新生代”的“代”,从其组成人员、诗学传承和精神品质诸侧面考察,他们应属于“新生代后期诗人”。这一命名与地质学名词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通过对自我命名的方式来“标新立异”而已。荣光启(2005)则认为“中生代”的命名与地质学的术语有关系,肯定了命名的合理性。他在分析了这一代诗人的精神背景、写作取向以及文本价值以后,认为这一命名来自地质学名词,具有象征意义,有其合理性。命名者看重的不是诗人在历史时间中占据什么位置,而是强调他们的写作状态,他们的一种精神品质。王珂(2007)对“中生代”的命名进行了冷思考,认为“中生代”不一定是一个合适的命名,过于讲究命名有“炒作”之嫌。他对“中生代”的命名方式基本上是持否定态度的。他认为,写诗歌史应该少考虑流派多考虑单个诗人、少考虑诗人多考虑诗作,认为如果真的这样写诗歌史,就会少些人致力于“拉流派”、“搞运动”和“做命名”,诗人就不会精力浪费在“诗外功夫”上,诗坛也会平静、健康得多。诗歌创作不能以年龄来划分。人的年龄观念也随着社会生活的丰富发达而“年轻化”,过去人生七十古来稀,今天诗歌界好多诗人八九十岁了,无论是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还是诗歌年龄,都很“青春”,完全可以称之为“中年”。所以今天以年龄来命名的风险性远远过于过去任何时代,对“中生代”的命名更需要小心谨慎。蒋登科(2007)认为,“中生代” 这个名词在诗学领域已经普遍使用,是借用地质学名词而来的,但具体出自何人,现在难以确认。他是承认这个命名的。从上面这些研究者的观点来看,虽然他们尚未取得一致意见,但都在讨论着“中生代”。除了否定性的意见以外,肯定性的意见对“中生代”有两种理解:一是与地质学名词有关,或者说来自于地质学,一是与地质学名词无关,“中生代”也就是“中间代”的意思。按照前一种理解,英文译法是Mesozoic Era,按后一种理解,英文译法是Middle Generation。笔者认为,诗歌研究必然要进行分期和命名,否则研究无法进行。不管是谁首先提出命名方法,只要它基本符合现象的特征(绝对准确的命名是没有的),并且适应了使用上的需要,我们就可采纳。“中生代”的命名既然已经出现,而且为多数人所运用,那么就可以接受它。《江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5年第5期曾推出“关于‘中生代’ 诗人”的专题研究,荣光启、西渡、王毅、耿占春等人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其“编者按”中说:“这个我们命名为“中生代”的诗人群体,以1960年代出生的诗人为主,他们的写作大多开始于1986诗歌大展前后,1990年代中期引起关注。”海峡两岸诗歌界对“中生代”内涵的不同理解,是因为上世纪50年代以来两岸诗歌发展所存在的差异,但共同使用这个命名,就说明两岸诗歌在发展轨迹上有诸多相通之处。这些学者的意见也是以“人”为中心的。在对该命名的理解上,笔者以为,它与地质学名词同名而异实。文学首先是人学。在文学研究上,还是以人(及其诗歌活动)为中心来理解为好。因此,可把它英译成the Middle Generation,或the Intermediate Generation。而使用地质学“中生代”的英译名次Mesozoic Era,在英文中会引起概念混乱1。
2“中生代”诗歌代表作品的译介
王宁川、 邹宇泽、姬云鹏(2007)分析了“中生代”诗歌中台湾简政珍先生的诗歌特征,把简诗与美国诗歌进行比较,包括(庞德,艾略特,惠特曼等),在找出诗歌艺术中“共核”(common core),指出了简诗语言的特征,并对简诗英译进行了探讨。简政珍的诗“是诗人与现实的辩证,是现实与人生‘哲学化’的结果。”笔者也拈出简先生的一首诗,并在分析他的语言艺术的基础上,讨论译介问题。
他的《演出》一诗是一首完全以问句构成的诗,也许受屈原《天问》的启发,也许受希腊诗人埃里蒂斯的《疯狂的石榴树》的启发。诗人在第一节中以设问的方式设想了人们“在危难的日子里”可能表现出的种种“演出”,也就是人们为自己五颜六色的人生所作出的选择,或者说是人们所佩带的种种“面具”。这些问句不需要答案,也无法给出答案,每一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作出判断。诗人在第二节中话锋一转,谈到了另一个话题,不管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有一个根本的问题必须首先解决,那就是人生的“底色”,这是生命的本真之色,是确定人生价值、意义的根本——“底色”决定人的选择方式和内容。问号在诗中确定了诗句的建构方式,它包含了诗人内在的思索,同时把答案留给每一个生活着的人。诗是这样写的:
在危难的日子里
我们如何调整自己的角色?
先撕下一张脸皮
贴在广告牌上?
或是在萤光幕上堆砌粉墨?
扮演一个有心的小民?
或是没有心的偶像?
演一出对得起自己的喜剧?
或是对得起他人的悲剧?
但,且慢,我们要为
这五颜六色的脸谱
打甚么底色?
这是一首内容和形式都颇有创造性的好诗。笔者试将该诗英译如下:
In hard days
What shall we do to adjust our roles?
Shall we first tear a cheek off our face
And put it on an ad?
Or show it on a TV screen richly painted?
To play the role of a small potato with good conscience?
Or the role of an idol with no conscience?
To perform a comedy good for ourselves?
Or a tragedy good for others?
O! Just a moment, please
What color base shall we have
On these colorful faces?
简诗对现实生活有着良多的体悟和感慨,可以说是“现实与人生‘哲学化’的结果”,可以是“中生代”诗歌的一个代表。英译此诗首先要能很好理解它,然后才是准确而有带有一定变异地翻译它。这首诗意象新颖复杂,语言却十分平易,笔者在英译时,从语篇连贯出发,着重两点,一是英语语言也需要平易,二是要凸显原作的深刻内容。为此,笔者将“广告牌”简化处理为an ad,将“堆砌粉墨”意译为richly painted;将“小民”处理为a small potato;将“脸谱”简化处理为faces。同时,把“演一出对得起自己的喜剧?/ 或是对得起他人的悲剧?”处理为To perform a comedy good for ourselves?/Or a tragedy good for others? 这里的“对得起”,笔者作了灵活处理,发挥了英文的句法结构的特长,让good在这两处地方具有两种断句的可能性,一是good与comedy和tragedy连读,让good做comedy和tragedy的定语,二是让comedy和tragedy与good断开,good与for连读,这样就丰富了译文的文本。这样的变通从语言平易的角度来说还是与原文一致的,译文只是在原文意义的框架下,增加了结构上的表达性。笔者的英译这首诗只是一个尝试,还要等待读者的检验。在英译中,我们要尽量开发英文的表达可能性,创造性地进行诗歌翻译工作,要尽力译出为英文读者接受和喜闻乐见的作品。
3 结语
以上就“中生代”的命名的理解和译介以及一篇代表作品的英译和介绍来讨论有关“中生代”诗歌的译介问题。本文的讨论是粗浅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中生代”诗歌作为大中国一代诗歌,它有很多问题需要学者们研究探索。同样,诗歌译介问题在当前全球化的语境下,我们的译者也要及时作出大量工作,让大中国诗歌跨出汉语语言障碍,为世界人民所了解,发挥它更大的影响。
注释:
1.此译the Intermediate Generation或the Middle Generation还可以有美国文学史上的the Lost Generation(怅惘代)相比较。另外,此译还能兼顾“中生代”与“中间代”的不同说法。而使用Mesozoic Era,有两个不便之处。第一,“中生代”这个名词是否与地质学有关尚有争论。这是个地球地质史上早已过去的一个地质时期,而“中生代”诗人们现在仍在诗坛上积极活动,因此把地质拿来作比,恐未妥当。第二,era一词在时间概念上大于generation。Generation是以人为中心的,而era只是个大的时间概念。
参考文献:
蒋登科,2007,简政珍:沉思者的诗艺探索,两岸中生代诗学高层论坛暨简政珍作品研讨会论文。
荣光启,2005,“中生代”:当代诗歌写作中的一种“地质”,《江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第5期。
王珂,2007,诗人何为?生命意识(隐)与使命意识(秀)反差较分明――近年两岸“中年诗人”诗的功能及写作方式的差异初探,两岸中生代诗学高层论坛暨简政珍作品研讨会论文。
王宁川、 邹宇泽、姬云鹏,2007,意象与现实:从简氏的诗中探索新诗的灵魂(兼谈简诗的英译),两岸中生代诗学高层论坛暨简政珍作品研讨会论文。
子张,2007,“中间代”或“中生代”:诗人自我意识的一种方式, 两岸中生代诗学高层论坛暨简政珍作品研讨会论文。 |